四分之三的消费潜力未释放，问题在哪？

文/李悦

今天，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显示，7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3.7%，环比下降0.14%，显示消费市场仍显乏力。

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、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刘锋对和讯网表示，今年以来消费呈现出复苏态势但效果不明显，还没有达到预期。

刘锋指出消费的核心问题并非仅仅是资金不足，其底层逻辑在于消费意愿的缺失。尽管部分人群具备消费能力，但储蓄率持续攀升的现象表明，人们更倾向于存钱而非消费。

刘锋分析称，这一方面与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有关，也与消费过程中存在一些障碍相关，比如购房资格限制、商品质量纠纷、维权成本高等。

“促销费的劲要用对地方，要找到真正的堵点。”他认为，破解之道在于深化制度性改革，完善“能消费、敢消费、易消费” 的长效机制和基础设施才是恢复消费者信心的关键。

01 数据背后的消费“落差”

数据显示，7月份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8780亿元，同比增长3.7%，环比下降0.14%。其中，除汽车以外的消费品零售额34931亿元，增长4.3%。1-7月份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84238亿元，增长4.8%。按消费类型分，商品市场销售增速有所回落，但服务市场销售总体稳定，1-7月份服务零售额增长5.2%，与1-6月份基本持平。

“总的来看，7月份商品市场销售增速有所放缓，服务零售保持总体稳定。但也要看到外部不稳定不确定因素增多，国内居民消费能力和信心仍待提升，消费内生动力仍待增强。”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付凌晖在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。

就在消费数据公布的前三天，据中国人民银行披露，7月末，人民币存款余额达320.67万亿元，同比增长8.7%，其中住户存款余额超160万亿元，前七个月住户存款增加9.66万亿元，相当于每月多存1.38万亿。这一数据显示居民有消费能力，但是却更倾向于储蓄。

“从去年到现在一系列的政策措施出台，但是效果并不明显，消费还是没有达到预期。”刘锋指出，消费不足并非消费能力不足，而是消费意愿不足。

据Wind统计，2025年6月全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88.03，仍处于低位疲弱状态。据测算，2019年，全年消费者信心指数平均值为124.65，反映了消费者的乐观情绪。而2022年4月以来，中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出现断崖式下跌，目前低于历史平均水平。

刘锋认为，消费者信心不足一方面与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有关。社会保障体系不够完善，中低收入居民不敢消费。中低收入群体的抗风险能力差，因病返贫、中年失业等问题时常发生。此外，教育、医疗、养老“三座大山”重压之下，居民消费信心严重受挫。

另外，消费过程中存在一些障碍，导致许多消费者尤其是中高收入群体的消费需求无法得到充分满足。例如购房购车指标限制让很多潜在的消费者被迫租房、租车，食品安全事件使得许多消费者只买进口食品。

刘锋还提到消费的配套措施缺失，消费者“维权难”的问题。他指出，恶性侵权事件频发催生了“消费恐惧症”。目前的消费者权益保护的制度短板突出体现在违法成本低、全链条监管割裂及定价透明度不足等方面。

02 如何释放消费潜力？

从数据来看，中国拥有14亿人口、超过4亿的中等收入群体以及超1.3万美元的人均GDP，这些形成了持续扩大的消费需求。

“中国的消费潜力非常大，现在有四分之三的消费潜能还没有释放出来。”刘锋认为，这里有“能”的问题，有“敢”的问题，还有一半的原因是“易”的问题，也就是很多障碍限制了消费。

他认为，破解之道在于深化制度性改革，构建公平、畅通、有保障的长效机制。他指出，完善“能消费、敢消费、易消费” 的长效机制和基础设施才是恢复消费者信心的关键。

其中，“能”是物质基础，关乎居民实际购买力；“敢”是心理基础，关乎消费安全感和预期；“易”是桥梁纽带，关乎消费意愿向行为的转化效率。当前，这三个环节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制度性瓶颈，需要系统化破解。

在“能消费”方面，刘锋表示，要深化收入分配改革，壮大消费主力军，需在初次分配中着力提高劳动报酬占比，健全工资合理增长机制；在再分配环节强化税收、社保、转移支付对收入差距的调节力度，持续壮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。

此外，他认为要根治劳务报酬拖欠顽疾，释放重点群体潜力。农民工等群体是扩大消费的重要潜力，但工资拖欠问题长期制约其消费能力。还应压实“保交楼”民生责任，稳定财产性收入预期。

“敢消费”方面，刘锋强调，政府应该增加社会保障方面的产品供给和兜底措施，并保持政策的稳定性和持续性，让居民对未来收入以及教育、医疗、养老等方面的支出产生稳定预期，就能够减少居民的预防性储蓄，有效增加居民消费。

他建议，将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费用个税专项扣除标准提高至每月3000元；同时进一步提高育儿补贴金额，且补贴年限延至年满18周岁。

刘锋多次提到“易消费”问题，他认为国家在“能消费”“敢消费”方面已经做了很多工作，应该在“易消费”方面多加发力。

刘锋称，要破除消费限制，比如买房买车皆需要适时取消限制性政策，释放潜在需求。同时，要不断提升国内产品质量与服务品质，更有利于释放中高收入群体尚未被满足的消费需求。

在消费者权益保护方面，消费品价格不透明、假冒伪劣现象较多、消费维权不易等问题仍较严重。刘锋建议相关部门对消费市场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梳理，及时修改和完善相关法律，健全消费维权机制，加大对不法行为的惩治力度。探索建立消费动态大数据监测平台系统，加快消费信用体系建设。通过法律和政府监管形成良好的消费环境，促使民众放心消费。